余华的《兄弟》一书故事主线从文革前后开始,时间跨度长约40年,主要讲述了刘镇上的一个重组家庭的经历,书分为上下两册,分别大致对应两个核心事件,一是重组家庭的两个儿子,李光头和宋钢的兄弟情,二是李光头、宋钢和林红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。两个事件相互纠结,相辅相成,贯穿于整篇小说。
全书中最让人惊艳的角色非宋凡平莫属,作为宋钢的亲生父亲,他正直勇敢,热切大胆,尊重自己的妻子,婚后在家门口为李兰洗头,他也爱护孩子,哪怕是随着母亲一同前来的李光头,即便因为身份问题被游街、抄家以后,他同样能够苦中作乐,传递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。然而这样一个堪称“完美”的人物,却丧命于混乱的时代,值得一提的是书中曾反复出现的一句话:“你会有好报的”。
作为本书的主人公,李光头与宋钢之间的兄弟情是毫无疑问的,儿时共同生活,度过了相对美好的时光,重逢之后又相依为命,互相扶持,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慢慢发展,最后牢不可破。前期读李光头,他有胆识有想法,并不一味地循规蹈矩,敢于在政府门口鼓捣破烂,即便风餐露宿,也敢于朝着新领域开拓。然而后期做大做强了的李光头却逐渐陷入了欲望的沼泽,甚至在宋钢跟随骗子周游远走他乡谋求出路的时候,与其妻子林红纠葛不断。
如果说李光头像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一样,那宋钢就是所有被时代抛在后面的一切。余华老师在采访中做了这样一个比喻,说90年代第一批接触到摩托车的人,几乎没有例外的全都撞死了,因为对于他们而言,自行车等工具是能够被完全驾驭的,无论是方向还是速度,然而摩托车不能,摩托车的速度超出了认知并且在他们觉得还有操作余地的时候,死亡就已经近在咫尺了。对于宋钢而言,李光头乘着的改革开放的东风的速度他同样驾驭不了,他虽然延续了宋凡平的血脉,善良而又正直,但他同时又过于善良,以至于像是一个“老好人”,他对所有人都好,似乎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的,前期对父母好,受继母临终托孤照顾弟弟,被裁员后即使生病想的依然是不拖累自己的妻子,最后的最后,返回家乡后的宋钢为成全妻子与弟弟最终选择横卧铁轨,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除却书中的男主人公,《兄弟》一书中的女性角色同样延续了余华老师一贯的风格,所有人都在时代的海洋中浮沉,被看不见的命运之手推动,有人被推上岸,有人被推向更深的深处。李兰和林红,初时二人一个自卑一个骄傲,自卑的李兰在和宋凡平的相处中逐渐变得自信,骄傲的林红却腐化在了自己的欲望之中,直至最终堕落。
初读此书,时代的巨变与个人的命运相互纠结,看似美好的事物也许在下一秒就轰然崩塌,对于《兄弟》这本书而言,下册可以称之为全书的高光,但同时也饱受争议。遭逢时代更迭的人群就像在一场规模巨大的露天盛宴中狂欢,人们的行为是荒诞的,但荒诞背后,当盛宴停止,目光回归个人的时候,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悲剧了。
今年九月,《兄弟》获得第20届亚斯纳亚·波利亚纳文学奖的最佳外语作品奖,结合b站上罗翔老师与余华老师的对话,从法理性和人文性两个不同的角度切入后通观本书,听取二位老师对于书中人物行为与思想的解读后再回过头去思考,或许还有不同的收获。